“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还是没有听懂……”樱摇着头说道。
“思念体的事情……你们是不会懂得的……”Rinoa摇头叹道，却再次看到了狼愤恨和质问的目光。她冷冷的从口鼻中发出一声冷哼，缓缓说道：“看来是躲不过了。”
狼慢慢的抽出了背在身后的剑，樱把他拉到一边想问个究竟，却被狼一把推开。
剑慢慢架到了Rinoa的脖子上，kadaj把Rinoa拉到身后。
火药味顿时重了起来。
Rinoa戏谑般的挑起了右眉，虽然平时纯真的外表欺骗了别人，可她欺骗不了狼！！
“告诉我，艾梵恩斯。”狼微微冷笑了一下，“你是怎样杀了尼布海姆的村民？能不能告诉我呢？”
Rinoa把kadaj推开，用手稍稍挠了挠头，说道：“哎呀，那真是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狼心说，斗嘴皮子我可比你练得好。
剑慢慢上移，割破了Rinoa白皙脖颈的一小块皮肤。
铁锈般血腥的味道在空旷的房屋内蔓延开来……

Vol 2 血红玛莉
Rinoa笑了，既温柔又悲伤。
「你好，李小狼，和我一样的13个『实验人偶』的其中之一。」
狼看着她，心底悲鸣着，藏在身体深处的哀伤化为泪水。
远比血缘还要深刻的牵绊、远比手足还要亲昵的感动、远比父母还要深刻的情感。
像是徘徊在世界上的幽魂，找到了足以揉碎自己以换取安宁的栖身之所。
狼找到了「同类」，心底的声音这样告诉他。
Rinoa和kadaj，和他一样拥有可以变换颜色的眼睛的孩子、和他一样属于「异类」的孩子。
“别忘了你答应索多玛要替她活下去。”Rinoa平静的说道，碧绿的眸子中蓝色开始慢慢回归，宛若大海，又宛若湖泊。熟悉的香味，有着淡淡的蔷薇的味道，有种从血液中培育出的高贵和端庄。
樱的眼睛也是绿色，可和索多玛实在不像，只有樱眼底的温柔，和索多玛根本是一样的，像的让狼感到愧疚。
6岁的冬天，他被母亲带出了门，在夜深人静的深夜，村子的东方，一栋破旧的木屋子。
然后，狼看见了「同类」。

那位苍老的女人直直看着他，她望着母亲，哭泣地抱住他。
「你一定能活下去，孩子，一定能像神罗里头那个成功的孩子一样活下去……」她这么说。
狼觉得好沉重。
他不懂活、不懂死，他只是个6岁的孩子，可是他却感受到了性命的沉重，从母亲、从这个苍老的女人身上。
然后她们谈话，女人哭泣着，时而碰触狼的脸颊、时而望着狼那拥有两种异色的眼睛。
狼被母亲和女人带去了一个房间，床铺上坐着一个年纪比他大些年岁的女孩。
「索多玛，看着、看着这个孩子，妳会康复的，就像这个孩子一样，绝不会像那10个死亡的孩子，妳会活下去！」女人说着，抱着狼弱小的肩。
狼看着她，那个他不认识的女孩，女孩望着他，伸出那病态苍白的手，轻轻碰着狼，狼没有拒绝，他看着女孩的眼睛，就像女孩看着他的眼睛一样。
名唤索多玛的女孩，红色之中的苍绿，是与他一样的，两种颜色的眼睛。

狼有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眼睛变成了棕色和绿色的混合体，瞳孔周围一圈绚丽的绿，和周围的棕互相辉映。Rinoa和kadaj也是一样的，蓝色之中的苍绿，两种色彩的眼睛。
13个实验体，分别以不同的时间被植入jenova细胞，8个死了，在个别成长的情况下被细胞折磨致死，狼和索多玛被自己的母亲救走，他们被归类为8个死亡的孩子之一，只有神罗里面的孩子Sephiroth kadaj和Rinoa活了下来，而他们把12个实验体的资料全部消除。
可是现在其实还活着5个，还健康的狼、即将步入死亡的索多玛、神罗里头的Sephiroth Rinoa kadaj
知道索多玛就要「死」了，可是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他只知道那是沉重的、深刻的、黑暗如恶梦的。
索多玛很温柔，无法照射太阳的肌肤是这样苍白、红色带绿的眸子将所有的悲伤都深深刻划在里面，她会摸着狼的头发，虚弱的声音会带着希望狼活下去的祝福。
「实验人偶」，很快就会只剩下2个，而狼的数据已经被消除了，神罗的人不会发现他们斥资上亿制造「人偶」还有一个活在这世上。
索多玛就要「死」了，「死」了，狼恐惧着，心脏被人给窃走了、就像是脑海里的理智被洪水给淹没了，他紧紧抓着索多玛不放，索多玛笑着，悲伤的笑着，摸摸RINOA的银色绢丝：「你还有机会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Rinoa和kadaj，还有Sephiroth，都是所谓的「神罗杀戮型无心人偶」，Rinoa是最成功的女孩，和分裂出他的“母亲”Elana一样，顽皮、任性、敏感而又邪恶。
Sephiroth相当于其他二人的“哥哥”，只不过他不承认有这么个弟弟妹妹。
每天被浸泡在令人作呕的MOKO培养液中，身上被插了大大小小的管子，输入营养，然后把MOKO浓度提高，这就是三人每天的生活。
有时候会偷溜出来，虽然很不适应，可却很高兴。
尤其是Rinoa，经常和Sephiroth对练，虽然相差了十岁（！？）能力却不相上下。
S-e-p-h-y~~~~~
Rinoa总会这么叫Sephiroth。
她也答应了索多玛要替她活下去，替她把一切最有趣的事情都记住，替她把一切幸福都享受，可直到那天，她变了。

Rinoa不在乎自己同队的对手是否已经放弃了战斗意志，尽管他的对手只敢逃跑跟防守，Rinoa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攻击手段。
杀意和企图就像是成千上万的剑，刺痛着他的倒霉对手的骨髓，那个人恐惧得像是自己的性命就要葬送在同队的人手里。
周围的人注意到了，就连长官也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叫Rinoa停手，这场练习本来就是要压制住对方，Rinoa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唯一不对的，是Rinoa的杀气。
对手跌落地面，而Rinoa眼看就要把自己的手掐向他……
「嘿、嘿，小子，收敛一点，这只是练习而已嘛！」Zacks抓住了Rinoa的手，阻止了这场一对一。
Rinoa怒瞪着阻止自己的人，眼睛却在看到Zacks的一瞬间收起了杀气。
而这一瞬间，Zacks没有放过。
他对这个女孩起了兴致，他从来没有在普通兵身上看到这种气势，如果要拿来比较的话，光是在气势上Rinoa就足以和Sephiroth拼比。
Rinoa的实力并非不足，没有人敢反击就只是因为身上的杀气让他看起来强大得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可是现在有了，而且还是一级战士。
“小子？” Rinoa疑惑的看了几眼他，把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我不叫嘿，我叫Rinoa。还有，以后少管我的事”

“狼……” Rinoa哀声说到，“放-弃-，你答应索多玛替她活下去。”
“可我无法容忍你所做得一切！”狼大吼着，声音因为愤恨而扭曲变形，沙哑。
Rinoa摇了摇头，把手从皮裤上蹭了蹭，说：“想吃什么，我去做？”

“那么，谢谢你的招待。”樱临走时对Rinoa说。
“没什么。” Rinoa淡淡的回应。
可狼眼中的疑惑却一直没有断。
“怎么了？”樱看了狼一眼，眼底的温柔让狼打了个寒噤，那表情分明写着：你小子死定了！
Rinoa转身回了房间。
Kadaj说：“我去送送他们。”
“别走……兄さん……别走……”
“我只是想要兄さん抱着我……想要真实地触摸到那个温度，很温暖，真的很温暖……虽然那时侯我抓不住兄さん的手，可是，可以感觉得到……兄さん的温暖……还有悲伤……那时侯我没来得及抓住就死了……消失了……想要抓住兄さん，非常非常想，可是什么也还没抓到，我就已经不存在了……什么也抓不到手……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我不想要再感受一次了……不想……兄さん……抱着我……在Rinoa消失之前抱着我……”

少年呜咽着，银色额发拂过kadaj的脸颊，还带着淡淡甜香，牛奶的味道。kadaj慢慢收紧了手臂，哭泣的少年在自己怀中颤抖着的感触如此熟悉，让他回忆起六年前的那个孩子在自己手中化为流光的一刻，那亦真亦幻的虚无感。怀中仿佛还是有重量的躯体，一瞬间就变成了光，然后消散在自己触摸不到的地方。那感觉也许还在却又不存在的那一刻，他看见Rinoa向自己伸出了手。

拖拖拉拉，拖拖拉拉。你总是这样。

“……害怕吗？Rinoa……”

恐惧着失去自我，恐惧着不可预知的未来，恐惧着自己无法抗拒的力量。就像那个时候的我一样。

大滴的泪水砸在了kadaj的胸口，他听见那个少年挣扎一样的悲鸣。“不要叫我Rinoa！不要叫那个词语……我不想消失，不想变成其他的东西……不想死……我想和兄さん在一起，想和兄さん在一起，想就这样和兄さん在一起，就算这不是***愿望也……也想和兄さん在一起……”

他止住了那几乎是绝望的声音。

少年柔软的嘴唇在干燥阳光中散发出花瓣一样润泽的芬芳，白色的，形状纤美如鸟翼的花，令人迷醉的香气。香水百合，水仙花，白玫瑰，花朵的阴影在他的嘴唇下绽放开来，他亲吻着少年，银色头发，碧绿眼睛，清澈苦涩的泪水，他分享他的哭泣、颤抖和恐惧。少年扬起头回应他的亲吻，他们彼此需要，两个人，或者是更多的人。时间和记忆重重叠叠，他们在彼此的眼眸中都看到自己，模糊不清的影子，支离破碎，颠沛流离。我看不清楚，无论是你还是我自己。你是谁？我呢？

kadaj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你是谁？”

“是Rinoa。”

银发纤细的少年仰起头来对他微笑，咸涩液体流过面颊，沿着尖细的线条滑下去，一滴滴砸在了床单上。他的泪水在kadaj舌尖染上了一点迷幻的味道，像是有毒的花汁，在奇异的快乐中一点点麻痹了心脏。

“我是Rinoa。”

少年的声音很轻。清澈无邪的声音，妖娆媚惑的声音，天真残酷的声音，现在那一切语调都褪去了，只剩下单纯的、机械的复述。

“我是Rinoa。我是，死在你面前的那一个也是，之前在其它无数星球上，完成了任务而消失的和未完成任务已经死去的Rinoa们都是。我们，我，都是一个。”

“Rinoa不是一个用来命名的名字，它是一个称谓，一个名词。中间阶段，为了完整的Reunion而进行的局部Reunion中的中心个体，Sephiroth的一部分。在Jenova各部分间用来交流信息的工具——类似于人类的语言之中，Rinoa的意思，可以对应人类语言中的‘缓冲’、‘中转’、‘不完整’。”

R-I-n-o-a，kadaj默念他的名字。一个词语，音节曲折，发音拗口。一个词语，星球上的生物没有如此的称呼，人类创造的音素间没有如此的组合。一个晦涩暧昧的词语，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词语。那是不可说，不可听，不可写，不可看，不可想象的恶魔之语。

kadaj开口叫他的名字，声音隔了好长才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慢慢从胸膛里挤出来。Rinoa仍然微笑着，贴上了他的嘴唇，尾音消失在纠缠的舌间。呼吸彼此交融的时候，少年无声无息地，将几个字吐到他胸腔里。

他觉得心口一阵隐隐的疼痛。

“我是Rinoa，因此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我的思考模式和行动方式，我的记忆情感和欲望，我的大脑——它是Jenova整体的一部分，都是为此而设计的。Jenova是高级智慧生命，它的各部分间的分工详细完整，稳定而高效。Rinoa生来就是为了完美的Reunion，融为Sephiroth的一部分是我最理想的结局。其实Rinoa的结局只有两种，完成任务，或者没有。成为Sephiroth的一部分，或者在那之前，可耻地死掉。”

kadaj凝视着少年，他手握着Rinoa瘦削的肩，无法理解地颤抖起来。Rinoa的话像是法官大声宣读着死亡的判决，繁琐的文句和严肃的字词他都听不明白，然而冰冷从心底开始蔓延，一块一块地冻结碎裂。Rinoa还在笑着，碧绿眼睛里放出野兽一样不正常的明亮光芒，这个小疯子，他美丽的微笑像是苍白尸骸上长出来的淡色红花，吸足了死人的血肉，带着腐尸心中还没有烂透的执念招摇地开放了。那些被黑色泥土掩埋的爱情，憎恨，疯狂，不甘，都像火花一样喷薄出来，只在他眼中微微一闪就迅速冷却，死去。

kadaj没有看见那些。就在他眼前，银发碧眸的少年带着仿佛随时会崩溃般空洞虚无的微笑，用淡淡的语气镇定地讲述着，自己必然会消失成为Sephiroth的事情。那是噩梦。

那是他一生的噩梦。Nibelheim那个走进了火中再也没有回头的人，生命之泉中陷入了混乱的kadaj，找不到自己的空壳。我是谁？

Reunion，它唯一的代价仅仅是失去自我，而你得到的将比这多得多。全知全能的力量，无限接近永恒的生命，以及灵魂永远的归宿。不再有孤单，也不再恐惧，因为大家永远都在一起了。融为一体，连意识都成为一个了。

然而这诱惑依然不能使我放弃，人类狭隘的爱。

那名词解释像是个魔咒，说出口的那一刻，世世代代，和知识记忆一起传承的情感，突然地袭击了现在的Rinoa。

与整个种族漫长的迁徙和艰苦的延续相比，牺牲者的挣扎微不足道。

我们必须这样活下去，我们是一体的，只有彼此依靠才能活下去，绝对不容许分裂和动摇，我们必须成为一个，连自己的意识也要放弃。虽然残酷，但那就是Jenova存在的方式。那也是Rinoa的存在方式。

他明白，并对此毫无疑问。

但是，

Kadaj拥抱着Cloud，他记得上一个Kadaj躺在Cloud臂中的时候那怀抱有死亡的温暖，六年过去了，金发的男人也还是一样。温暖，悲伤，让他不想离去，不想死，不想消失，他让他感到恐惧。

“应该怎么做，我明白的。而且，必须去做。”

他深深地望进Cloud痛苦又茫然的瞳孔。

“但是。”

一大滴泪水从被命名为Kadaj的少年冰绿色的眼睛里流下来，他是不会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哭泣的。人类语言中描绘负面情绪的种种词汇对Jenova而言太过冗繁，与Cloud的交流，也只让他明白了“讨厌”和“恐惧”，而这两种感觉都“很痛苦”。

“但是……”

不止是肉体的痛苦可以让人哭泣，心的痛苦也可以。那是兄さん告诉他的。

“我害怕。”

日光渐渐稀薄下去，月亮的惨白缓慢地从窗户边爬到了床上来。

Rinoa躺在kadaj怀里，已经睡着了。

从颈至肩，kadaj沿着少年冷细凉薄的线条轻抚下去，白皙的肌肤有月光的颜色，柔软银线从kadaj指间滑落。他闭着眼，想象这头发在自己掌中一点点生长的样子。

银色的头发像有生命的植物一样慢慢生长起来，在月亮冰冷的微笑注视下，妖冶地蔓延纠结，枝叶缠绵。他的长发漫过腰间直至足踝，像个银色的茧，将胎儿般蜷缩着身体的少年整个地包裹住，没有温度的死之子宫。

MOKO的茧。

茧里面的少年渐渐成长起来，略显纤弱的身形变成了充满力量美感的身体，玻璃制品般容易折断的四肢变得修长强健，脸颊的线条依然明晰秀丽，却有了冰刃一样的冷。

Sephiroth。

kadaj恍惚地吐出那个名字，立即猛然惊醒。

黑夜的暗色被月亮冷光一染，更沉得像要将人吸进去。在黑暗中那双明亮的碧绿魔晃之瞳凝视着他，微微一笑。